《银翼杀手》是科幻电影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要说起源的话,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是可以联系的。中世纪以来,受宗教影响,人们一直坚信上帝造人,很少有人会去思考自己创造生命,甚至创造与人类相似甚至相同的生命。这种想法既浪漫又可怕;这个创造物和上帝一样伟大,和魔鬼一样邪恶。在科学开始高速发展的工业时代初期,弗兰肯斯坦的故事反映了一种打破禁忌后的焦虑,也是人性与科技对立统一意识的萌芽。
欣赏《银翼杀手》电影中的城市全景或特写,比起90后的科幻电影要慢一些。包括各种脏乱的街道、废弃的房屋、特大集团公司总部阴森的镜头,都是这部影片让一些人觉得“无聊”的原因。在80年代初,在电影中建造这样一座城市,渲染这样一种堪称典范的赛博朋克氛围,是非常了不起的。当代《星球大战》作为一部主旋律娱乐片只能一笑置之,而《银翼杀手》被包装成一部动作片,在精心的场景构建中隐含着对这部电影主题的思考和人文关怀,甚至是对大都会这一科幻电影史上又一传奇的不加掩饰的致敬。
德国导演弗里茨·兰1927拍摄的电影《大都会》,描绘了一个繁荣的资本主义未来,底部动荡不安,将马克思主义带入科幻电影。高楼林立的未来城市,阴森的地下工厂,紧张的阶级对立,甚至是跨越阶级、人和机器的人间故事,都是标准的反乌托邦设定。《银翼杀手》在布景、化妆、特效艺术上比《大都会》先进了半个世纪,但故事的核心仍然是高度耦合的传承关系。
这部电影中的故事讲述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演员的表演,而不是像普通的好莱坞科幻大片那样通过大场面和特效来推动故事的发展。甚至在剧情的过程中,特效和打斗场面的编排也是如此克制,堪称抒情。这是本片的突出点,也是争议点。
在这样一部当时还比较前沿和陌生的科幻电影中,固执地加入大量文学元素,甚至哲学元素,其票房问题可想而知。
《银翼杀手》简单而经典的故事,提出了一个问题:人性是什么?当有一个东西长得像人,它的动作和行为跟人一样,那我们要不要把它当人看?在电影中,瑞秋问身为银翼杀手的戴克,他是否错把人当成人造人杀了,他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关系到人类未来命运的终极命题。
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去哪里?这个问题很难有确切的答案。无论人类是自然进化的,还是被其他智慧设计出来的(比如我们设计了机器和生命),很明显,人类的起源和终结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银翼杀手》用一个典型的鲜有新意的侦探故事展现了这个深刻的哲学命题,有着科幻的外壳,却别有一番风味。
一部经典的类型片,可能不需要在电影艺术上有多大的成就,只要有足够的传承和内涵,和一个能让人记住的片段:
“我见过的事情,你们人类绝对不能相信。我目睹了战舰在猎户座的尽头燃烧,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尔斯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所有这些瞬间,最终都会像眼泪一样,湮没在时间里,消失在雨中。”
机器人会梦到电子羊吗?作为人类,《银翼杀手》是电子羊的梦想。只是,不知道周之梦是不是蝴蝶和?蝴蝶的梦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