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阿尔加维:天涯海角的那些事。
起初,我住在一个叫Ourique的小镇,后来搬到了南部靠近Faro的Faro,Alcoutim。公共交通极其不便,乡村生活铺开了我从未有过的日常生活。一天一天的安静很慢,我回头看的那个月快如飞逝。里斯本,波尔图,罗卡角,蛋挞,黄色电车...这是葡萄牙还是一个遥远国度的时候的关键词,可以在这里生活很久。在私人地图中,葡萄牙是由点缀在欧洲大陆西南角的海滩串成的深浅不一的蓝色海岸线,环绕着葡萄牙最南端的地区阿尔加维海岸的天涯海角。
海洋对这个国家来说确实意义非凡,这个国家一半是海岸线。五百年前,正是在这里,人类有组织、有计划地告别陆地,驶向神秘浩瀚的大海,开始探索世界版图。对于生活在葡萄牙的现代人来说,海洋已经成为普通生活中的礼物。它用辽阔提醒你的渺小,用各种蓝色点亮你的紧张,用粗糙新鲜的食物满足你的食欲。
周末的时候,我们往往在周日接近中午的时候出发,选择目的地的方式也变得非常随意——直接拖着谷歌地图去北大西洋和这片大陆交界处一座灯塔所在的海角,省去了阅读旅行者在网上分享的经历,半天时间里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关于奇妙的天空和大海的故事,还有这种只有进入大自然后才能感知到的多样色彩。
欧洲大陆西南部的灯塔(徐琪/地图)
说起来,Camilo海滩和附近的Ponta da Piedade是我们两年多来最早去过的地方。我们从Portimao冬日中午刺目的银蓝色一路驱车来到小城拉各斯的南海岸,就这样开始了我们对阿尔加维的探索。
与法国和意大利慵懒的蓝色海岸相比,葡萄牙南部的阿尔加维海岸是一群灵魂孤独的欧洲人心目中的度假胜地。这里一年有3000多个小时的日照时间,夏天的海滩上总是挤满了裸体的人。暑假过去了,天气变冷了,阿尔加维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对我来说,冬天的卡梅洛海滩和佩达德角是具有疗愈功能的地方,很像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在他的文字中想象的遥远的故乡和广阔的过去。听着风声,坐在悬崖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满月把黑海变成白色,这是杉本博司记录下的只属于自己的大平静。
沙滩上也有慵懒优雅的游客。(徐琪/摄)
站在凯米罗海滩的悬崖上,当礁石上的最后一缕阳光褪去后,散落在平静海面上的微小山峰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西方世界的禅意,仿佛回到了雨季的京都龙安寺,久久地坐在石庭前看着眼前神秘的干涸景观。
阿尔加维的海滩非常友好。从悬崖上走下木台阶就可以到达海边。潮起潮落,不同的海滩会在一天之内被吞噬。沉积在礁石上的底栖生物化石,藤壶找到一块石头就再也不走了,活了几千年,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像礁石毛孔一样的圆嘴。穿过礁壁的“隧道”,可以在隔壁岩湾的小沙滩上漫步。有几个小礁石,好像来自不同的空间。退潮时,你还可以钻进迷你洞穴,欣赏洞顶天然开口所勾勒出的天空变化。
佩达德角毗邻凯米罗海滩,是于大成的故乡,是一座奇怪的山峰和岩石。三面环海,是欣赏日出日落的最佳地点。傍晚时分,在悬崖上自然突起形成的零度星座中相互依偎,欣赏夕阳的旅人,才是这里的风景。五月,早上六点刚过,我在附近的酒店裹了条沙滩巾看日出。早晨由蓝色逐渐变化的清新淡粉色和傍晚由橙色变化的深情粉色完全不同,就像沾了朝露的牡丹和玫瑰。
那天悬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直到我们走到山脚下局促的礁石上,遇到了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师。这些环游世界、参观过各种海湾海滩的摄影师,对北大西洋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感到兴奋。他们赞美葡萄牙大海的野蛮气质,远比著名的澳大利亚海洋之路“十二门徒”巧妙。清晨,太阳从我们面前的“拱门”射出第一缕光线。不一会儿,轻柔的海浪就会在我们周围的岩石上铺满一层层的黄金,解释“大自然的神圣”是什么意思。
凯米洛海滩(徐琪/地图)
这个地区至少有七八次周末短途旅行。山海之外,还有一个来卡米洛海滩的理由——卡米洛悬崖餐厅o Camilo。与葡萄牙农村的大多数餐厅都是家庭式的老式风格不同,O Camilo年轻而充满活力,环境优雅而现代。无论是在俯瞰海岸的露台上,还是在被落地玻璃包围的室内,身处海岛度假酒店都是一种放松,北大西洋的寒冷变成了地中海边的漫谈。独一无二的O Camilo专注于传统的Algavi菜肴,进门迎接你的冰柜是餐厅的标志。当天捕捞的新鲜海洋鱼类在这里展示,伊比利亚红虾、牡蛎、藤壶、金鲷鱼等散发着性感的光彩。我们经常会花一点时间去试着选择哪种鱼漂亮。Tapas拼盘,一种充满灵感和创意的开胃菜,每次都不一样。自制海鲜炖肉,烤蘑菇,鸡肝酱配鱼露肉酱,总有惊喜。甜点方面,每次到了餐厅,我都去看透明冰柜,让熟悉的服务员把芝士柠檬塔留着,以防卖完。这么高品质的餐厅价格很友好,伊比利亚风格的藏酒也很独特,性价比很高。
萨尔当角(Cabo萨尔德?o)土地尽头的一个黑色悬崖需要穿越天空下的浪漫足球场。最后一次拜访是在仲夏夜的八点钟。北大西洋凶猛的海浪冲向礁石后,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布满了水汽。在这个黄昏,光线有点像烟。夕阳最后变成了粉红色的羽毛,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这是葡萄牙西南部受欢迎的徒步路线“渔夫之路”中的一个地标。目前,犬牙交错的悬崖构成了欧洲大陆的轮廓,一望无际,开满了野花。三月,这个悬崖总是被雨水笼罩。海浪是淡蓝色的,在强风中凝聚成一股引人注目的力量,撞向刻有黑色条纹的悬崖,投下白色水雾,在天地之间留下颤抖的回声。海鸟随风在悬崖上滑行,毫不费力地飞翔。视线循着一只雪白鹳鸟的轨迹,发现它的巢穴在一个尖尖的岩壁顶上。两对雪白的翅膀并肩而立,守护着这样一个在天涯海角的家,看着巨浪翻滚,太阳升起落下,天空消失。真的很浪漫,很宏伟。
悬崖上的鹳巢(徐琪/图)
初夏归来,鹳巢已是另一番景象。踮起脚尖的只有一只,但仔细看,它脚边还有三两只幼鸟。雨下得越多,母鹳就会展开越多的翅膀来保护孩子。她从三个月前谈恋爱变成了妈妈,有时会望向远方,或许只是在等待伴侣的喂食和归来。
但如果我们用一种感官去回忆这片海,它不是视觉的,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味。一路上,沿岸的多肉植物肆意蔓延,粉红色和黄色的花朵点缀在大面积的深绿色中,被雨水浇透,就像小时候夏天洗澡后房间里肥皂的味道从泥土深处醒来,飘在空中。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这种熟悉的、比花还浓的香味,在日落后逐渐开始弥漫开来,仿佛花草经过了强烈的光合作用,正在深深地呼吸。
五月底的一个下午,我们沿着悬崖上的山路走着。停在帐篷前那辆满是灰尘的自行车前面的路的尽头。然后,我遇到了一个仿佛来自大自然深处的人。他赤裸着上身,隐约闻到他身上海藻的味道。我们开始聊天。“我昨晚睡在这里,在一个帐篷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在夜里如此清晰地听到大海深处的潮汐。比如收音机的频率。规律而安静。”他湿漉漉的脸闪闪发光。我猜他一定是昨晚在月亮不刺眼的时候抬头看的,和满天繁星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他像文艺复兴时期雕塑一样精瘦赤裸的身体线条中,一定还有很多其他动物般的超能力。
“我不喜欢穿衣服!人是天生的。即使在冬天,运动也能温暖身体。比如我这两天住在这里,随时可以游泳。”他真的不怕冷。当雨来临时,他拥抱它。而他的身体已经密密麻麻,仿佛被自己生产的皮毛包裹着,胸前挂着两枚从海洋和岩石中采集的美丽贝壳。
漫游者(徐琪/图)
自行车载着他的家人。我指着那个可爱的垫子。“这来自我父母的羊,能有用。尤其是夏天,太阳直射后,我的坐垫从来不会热。“我们愉快地聊了很久。他告诉我们,除了建筑,他还是一名音乐家。”那你演奏什么乐器?"
他走到自行车前,取下长木管,移到嘴边。很低的音乐,随着他坚硬的身体舒展开来,慢慢散开,余音随着潮水的声音回荡。
遇见流浪的人之后,我也看到了生活的更多可能。我一直喜欢和他们聊天,听一个个充满故事的故事给我讲一点点吉祥的羽毛。他们告别繁华,只为回归原始自然,与世界共同成长。
努海(徐琪/地图)
初到葡萄牙,我在里斯本的一家海鲜店第一次见到了这种长相奇特甚至吓人的贝类——鹅颈藤壶(当地语言:percebe,在我国被称为“鬼爪螺”)。就像一堆锋利的爪子聚集在一个盘子上。仔细看,锋利的“手指”上洋溢着鲜红的像血一样的痕迹。可食用部分藏在质地约两三分钱的最软防雨帆布的“脖子”里。当你扭动手指时,清新咸涩的海水总会溅得你满脸都是,露出晶莹有弹性的身体。味道如何?就像吃了一片性感的海。
“鬼爪螺”鹅颈藤壶(徐琪/摄)
鹅颈藤壶可食用的“脖子”(徐琪/图)
即使在盛产海鲜的国家,鹅颈藤壶仍然是菜肴中的美味佳肴。经过仔细调查,维拉多比斯勃的产量是葡萄牙最好的。在贪婪和好奇的驱使下,我们特意去了这个欧洲大陆西南角的海边小镇。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镇!狭窄的小巷贯穿高低错落的白房子,不到20分钟就能走到中心区。在谷歌地图上找到了一家评价很高的小餐厅Ribeira do Po?o,后来成了我们一个月开两个小时车来这里的原因。
这家经营了20多年的餐厅,用新鲜的海鲜和完美的当地烹饪方法收获着远道而来的食客,尤其是在小镇上。门口的冰箱里陈列着当天供应的海鲜,黑带鱼、牡蛎、我最爱的宝石般的贝壳、各种蛤蜊,当然还有每次都被当地人称为“来自地狱的鬼脚”的鹅颈藤壶。即使在原产地,这种珍贵的海鲜也要45欧元/公斤。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它需要翻越悬崖,与海浪搏斗。今天,镇上只有十几个人有资格从事这项最危险的近海捕鱼工作。
宝石般的帽壳(徐琪/图)
作为中国少有的本地顾客,几次光顾后我们对热情的餐厅员工已经很熟悉了。老侍者叫我们的邻居,藤壶猎人保罗·巴拉塔来见我们。巴拉塔与大海的职业生涯,从十五岁开始跟随父亲打渔,已经走过了三十多年。汹涌的波涛塑造了他宽阔坚硬的脊背和岩石般的胆略。喝着我们递给他的那杯葡萄酒,他微笑着,黝黑的脸上闪烁着眼睛。巴拉塔告诉我,这种甲壳类动物生长在悬崖下80米的礁石上。猎人们赤手空拳爬到捕鱼区后,需要随时躲避海浪的猛烈袭击,从厚厚的礁石上凿下一排排锋利的“鬼脚”。藤壶是季节性海鲜,除了特别暴风雨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在工作。巴拉塔给我分享了他早上工作时偶尔录的视频,有时海浪巨大,有时雨后彩虹,像壮丽而危险的史诗剧。显然,他深深地爱着这种阴险的本性,“他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做这份工作,直到他不能动为止。”他说,与大海的亲密接触和战斗是他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时间。
距离圣文森特角主教镇中心仅10公里(Cabo?Oviente),矗立着欧洲大陆最南端的灯塔。与众所周知的罗卡角相比,这个笼罩着大海,让人无法前进和回头的峡谷更为极端。地图上的标注是:萨格雷斯,世界的尽头。
自古以来就是船只从大西洋进出地中海的要道,欧洲沿海公路E9也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在去终点的路上,还有一个叫“抵达美国前的最后一根香肠”的小摊,店名是德语。是的,如果地球是平的,视线越过眼前的海洋,那就是美国了。
香肠店(徐琪/地图)
悬崖呈90度陡降,从山路下到海边的路上,迎面走来了手握冲浪板、闻着北大西洋味道的人。阳光明媚的四月天,辽阔的海面波澜壮阔,是冲浪者的天堂。他们独自走进越来越深的蓝色,一遍又一遍地站在山峰般的惊涛骇浪上,又因为身体无法被大自然凶猛的力量扭曲,被一遍又一遍翻腾起来的浓浓白浪吞噬,却乐此不疲,只为享受一次身体、波浪、海浪在短暂的瞬间融为一体的“飞行”。
七月下旬的黄昏,光线暧昧而温暖,云朵互相追逐,巨浪撞击在悬崖下。大海沉甸甸的,沉默时像铅,一惹就变成水银。海面上的皱纹一点点散开,那是看不见的风留下的看得见的影子。太阳在千变万化的天光中一点点下沉,变得巨大,突然坠入海洋。人们一致为这场精彩的海地表演鼓掌欢呼。一旁的英国人告诉我,这是古希腊罗马认为的神奇之地,夕阳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大。太阳在这里沉入海洋,意味着已经落到了世界的尽头。
开房车跨洲旅行的川渝大叔(徐琪/图)
2020年2月,在非凡的春天到来之前,欧洲还是一片祥和的气氛。远道而来的人们,和这里的猫一起,在这个世界尽头的坐标,享受着北大西洋海岸线冬末的阳光和暖风。
在离开的路上,圣文森特灯塔旁空地上那辆车牌为“川A”的大房车着实让人大吃一惊。在一堆欧盟牌照的旅行车里,有一栋白宫那么大,后面还有一个铝合金的食物储藏柜。在天涯海角这里遇到罕见的中国人,我们有点惊讶。我好奇地问他们是怎么一路开到这里的。“大半年了,其实公路旅行签证不是很严格,我们还开车送这家伙去了摩洛哥。我在非洲待了20天,慢慢的,不急不躁。然后回到欧洲,从西班牙到葡萄牙。”一车四五个几乎不会说英语的川渝大叔大妈,用导航勇敢地闯到了世界的尽头。如果你吃不惯外国人的食物,也不要害怕。有足够的干辣椒,油,盐,酱,醋就好了。就生火,炒饭,煮菜,炖汤。即使山高水长,每天都有麻辣烫,中国人走到哪里都能和平相处。
天涯海角孤独而温暖的旅人(徐琪/图)
在圣文森特角的悬崖上,总停着几辆邻国的房车。月亮升起的那一刻,天空和大海会连成一片蓝色的亲情帷幕,它们流动的白色家园会成为视野中的一根蜡烛,孤独而温暖。这次长途和无忧无虑的之旅对许多晚年的欧洲人来说是一次诗意的仪式。在车上休息的时候,他们经常坐在窗边喝咖啡。他们脸色黯淡,也不聊天。他们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海洋和天空。房车里的世界很简单,随手可得。小架子上的玻璃瓶里有新鲜的野花,小小的老音箱里唱着约翰·丹佛的老民谣,车身上绑着两辆自行车,方便另一种徒步旅行。日出日落的天空投射在窗玻璃上,成为一幅不断变化的人体绘画。
对于旅行者来说,日出日落是一种诗意的仪式。(徐琪/摄)
这些饱经风霜、天真无邪的人,是世界尽头最美的风景。
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