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搓星座
去九寨沟,被导游小高一忽悠,报名参加了《走进藏家》节目。报名费150元,不过说实话,我不后悔。
在直观印象中,成都一直是九寨沟的代言人,但远非如此,两地相隔万里。我们花了十个小时才到达九寨沟县,还没停下来,我们就上了车,开车去找收藏者。
天色已近黄昏,年轻的收藏家一下车就披上了哈达。高笑在路上告诉我们,在藏语中,“扎西得勒”是“好运”的意思,但朴实是收藏者最美的祝福。我双手合十跟他打招呼:“Tashildler。”对方笑得很干脆,微微点头:“塔实德乐硕!”意思是:你也很幸运。
我们的客座收藏家的姓氏是“格桑”。早在汽车到达之前,格桑家的高个子女主人就在门外迎接我们。高原的风也很大。* *哈达纷纷飘扬,挂满经书的五色经幡迎风飘扬,有的低低的,直挂向玛尼堆。红黄蓝白绿五色经幡被风吹一次,代表经文念过一次。藏族人说,经书念一千遍,佛就会保佑他们。格桑的女主人说,红色代表太阳,* *代表土地,蓝色代表天空,白色代表白云,绿色代表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马尼堆是收藏家的独特标志之一。在藏区,几乎家家都有玛尼堆。它是由从外面回来的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石头做成的。外宾或旅游回家的人,进门前要绕着玛尼堆逆时针转三圈,以洗去污秽和晦气。
我们绕着玛尼堆走的时候还得跟女主念八字真言,现在都忘了。记忆深刻的是几块观音石,大概是石英石,放在玛尼堆上。当我触摸它们时,我许个愿,愿望就会实现。那块石头又冷又光滑。可能是被人摸过或者摸过很多次。在这个土地贫瘠、山势险峻的地方,只生长着土豆和青稞,在飘扬的五色经幡下,虔诚的藏民无时无刻不在祈求佛祖的保佑。
走进墙壁和天花板上画着各种吉祥物的客厅,浓郁的宗教色彩让人更加兴奋。煮好的牦牛肉、炒好的青稞和一种不知名的干瘦野菜早已摆上了低矮的木桌上。
坐下后,煮熟的土豆也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我迫不及待地想尝尝手抓的肉,但女主人说要先敬酒才能吃。这时我注意到有两杯液体,一杯黄色,一杯白色。白色的是酥油茶,黄色的是青稞酒。
这时,女主人出去迎接其他客人,后面跟着一个留着齐颈卷发的年轻人,他是格桑家的第五个弟弟。他让大家左手拿着青稞酒站起来(这是藏族的习俗。因为他们用右手杀牛羊,认为右手沾满了鲜血,但敬酒是神圣庄严的仪式,应该用左手进行,罪恶较小。),右手无名指蘸酒向空中一挥,大喊:“一声敬天地——哟措措!”再蘸点酒,再在空中挥一挥,喊一声:“二敬父母——哟措措!””敬酒仪式虽然神圣,但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哟措措”奇怪的发音,然后第三次蘸酒喊道:“三敬朋友——哟措措!“只有这一次,我们应该向周围的人打酒以示友好。终于,我又喊了一声:“掐死童!”(意为干杯),把酒一饮而尽。
我只喝了一小口,尝起来很酸。虽然我很想一口喝完,但是我已经好几年没碰过一滴酒了,就连这种相当于啤酒的青稞酒也只敢喝一小口。
接下来的时间太愉快了,五兄弟摆摆手说:“大家吃肉喝酒!别提了!”在大家开心大笑的那一刻,我有一个画面,大家用油腻的手捧着一大块肉嚼着,然后把海碗灌满酒。然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疯狂,只是我希望如此。
牦牛肉的味道真的不是盖的,有独特的藏族古铜色香味。虽然青稞酒不适合,但是酥油茶绝对值得一尝。浓郁的乳白色,散着淡淡的甜味,不油不腻,清爽微甜。是一种很有藏族风味的美食,虽然没有酒下肉那么豪放别致,主要是用牦牛肉配以当地藏药香料和红辣椒粉。
有美酒佳肴,怎能没有歌舞。
藏族人说,只要会说话就会唱歌,只要会走路就会跳舞。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歌善舞的才子。格桑的小伙子为我们唱了几首当地的民歌,声音铿锵有力,藏语朴实,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和修饰,就像是天然的礼物一样自然。
格桑的两个女儿也来招待我们。我的大女儿十六岁,小女儿十五岁。要不是女主人告诉我们,我都不敢相信眼前唱歌跳舞的两姐妹是我的同龄人。女主说她是他们家唯一学历最高的:小学二年级。其他人都没有学习过一天。因为家里太穷,她送不起孩子上学,但现在小儿子可以上学了。女主人高兴地说,感谢国家,不仅让孩子免费读书,每个月还补贴家里一百块钱。
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抹悲伤。原来,这些好客、淳朴、善良的藏族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像我一样读书。原来我们这些羡慕他们的外宾才是最幸福的人。
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天黑,期间有两名男游客被拉去穿藏服,扮成新郎。两人联手用锅灰擦脸,然后和两个女孩坐在地板上,两人一组唱情歌,赢了就可以“娶”这个藏族女孩。两位新郎绞尽脑汁搜寻情歌。有几次,他们干脆借用旋律现场改编歌词,大家笑得人仰马翻。更有意思的是,两个新郎中有一个是已婚老师,交换定情信物的时候什么都不能碰,去找他老婆要。妻子也很宽容。两位“新婚夫妇”拍了“婚纱照”,喝了一杯酒后,妻子对七岁的女儿说,去叫她小妈妈吧。确实很阳刚。
吃饱喝足后,大家去院子里跳篝火。不管你熟悉不熟悉,都是牵着手,笑着跳着舞。舞步大概不难,就是没学过。每个人都只是抬起脚来跳,但一个兄弟可能太高兴了,有点用力,实际上把他的鞋子踢到了格桑家的屋顶。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呼着看着漆黑的屋顶,突然大笑起来。我正忙着给格桑的小女儿拍照。我本来是在她不经意撅起嘴的时候拍的。她红红的脸很可爱,但是她看了之后不满意,坚持要我再拍一张。她垂着手侧身站着,对着镜头甜甜一笑。我瞬间心碎。这个比我小的女生知道的比我多还是比我少?她要用这样一个她认为最美最单纯的高原微笑面对每一个外国客人吗?或者,因为我和她年龄相仿,但生活完全不同?
走出格桑的房子,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了篝火温暖的味道,高原夜晚的空气突然感觉特别清新凉爽。我深吸一口气,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满天都是星星!有嘈杂的声音在向格桑的家人告别,但它似乎离我很远。我一直在寻找我在书上看到的星座。高原的天空很干净,夜晚很晴朗。也许是离天空更近了,连星光都刺眼。
“你在看什么?”我耳边有个声音。
我猛然一惊,转头一看,是格桑的大女儿,她也抬头看着天空。
“我在看星星。”我说。
“星星?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她一定是每晚都能看到这种纯天然的夜空才能不赞成星星。
我指着一颗更亮的星星问她:“那是北极星吗?”她一定对星空很熟悉。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天空,说:“北极星?我不知道。”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想看星星,因为城市里看不到,因为灯光太亮了。”她又看了一眼星空,说了一声“哦”。
我看着她依旧疑惑的眼神,心里涌起一层复杂的情绪。
她一定能猜到我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但她一定知道,作为一个外宾,我一定读过她没读过的书,去过她没去过的学校,见过她没见过的城市。最小的女儿也是。每个人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虽然她可以整夜躺在草地上,在牦牛身边,闻着无尽的夜香,面对漫天的未知星辰,做一个最自然最淳朴的藏家。但是每天来她家的游客总是让她想起外面的世界。可以上学的地方,远离大山和牦牛篝火,只有灯光,没有星光。
她来找我,也许是为了更多地了解外面的世界,但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的内心是那么的复杂和痛苦,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是,她最小的女儿也是,格桑一家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单纯的大自然会渐渐变得单调,外面的世界是他们无法想象的精彩和多彩。但是我,现在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能因为这是今晚在外面的最后一批客人,格桑的家人都出来为我们送行。看着每个人和格桑的家人握手告别,我因为我的家人而感到舍不得离开。
一个小伙子直接送到车上,拿起话筒又给我们唱了一首歌。最后,汽车开出了一段距离,所以他不得不返回。我们用藏药互道:“Demo。”窗外浓浓的夜色袭来,我知道,外面没有灯光的高原之夜,一定冷如水,自然、干净、清爽、纯净如水。草地上一定有星光,星光下的草地一定很安静。我不断回想起刚才的星空,各种孤独、凄凉、寂寞从心里升起。
高原上只有啾啾声的夜晚,一定是牢不可破的寂静。有多少个星空?有没有一个女孩某天晚上躺在高原结实宽阔的胸膛上,对着满天的星星许愿?
我们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我会记得你跳舞、唱歌、拍手和微笑的样子。我真的不能为你做任何事。就在同一片天空下,仰望同一片星空,请接受我来自星空最简单的祝福:Tashildler。